昨天很多人包括我跳出來批評那兩位台大經濟學系亂寫政見的學會候選人,他們簡直就是捅到螞蜂窩引來了群情激憤,然而,還是有人跳出來幫這兩位緩頰,有些人覺得他們只是不懂得開玩笑的分寸,有些人覺得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們既然都出來道歉認錯也就夠了,還有人覺得要寫什麼是他們的言論自由。
講到言論自由,就不禁讓我聯想到上星期在對岸發生的可怕事件。「笑果文化」旗下脫口秀藝人House(李昊石)5月13日在北京演出時說了一個段子:「他到上海時收養了兩條從住處附近山上撿到的野狗。初見這兩條狗正好在追松鼠,而且像砲彈一樣發射出去,於是他內心就閃爍出八個大字『作風優良,能打勝仗』」。但這八個字是中共領導人習近平2013年3月在全國兩會解放軍代表團全體會議時對解放軍提出的要求。習近平當時說:「建設一支聽黨指揮、能打勝仗、作風優良的人民軍隊,是黨在新形勢下的強軍目標」。
所以當時有觀眾在演出中聽到House講的這八個字,直覺聯想到是描述「人民解放軍像狗」,就從網路去向上舉報了。儘管15日笑果文化已經發表公開道歉聲明,並停止House的所有演出,但為時已晚,17日北京市文化和旅遊局就做出了裁決,一共沒收演出收入+罰款共合計約新台幣6000萬元,重點不是在被罰了多少錢,而是「無限期暫停涉事公司(笑果文化)在北京所有演出活動」。
這等於是對笑果文化和脫口秀這個新興產業,在中國大陸宣佈了「死刑」。有些人可能會覺得,只是在「北京」不能演出,那到其他地方繼續表演不就好了?問題是這是很明顯的寒蟬效應,此時此刻,一切都在風口上,有誰敢不避避風頭,硬著頭皮還想著賺錢?所以不但許多脫口秀表演都暫停演出,今年如火如荼正準備展開的新一季「脫口秀大會」節目應該也是直接喊停了。據說笑果文化這間公司的市值超過新台幣百億以上,如今因為這個事件,可能一切都灰飛煙滅了,包括整個脫口秀行業都可能立刻歸零,我們短時間之內大概都看不到對岸的任何脫口秀新段子了。
這是一個相當令人震撼的事件,但台灣媒體其實報導的並不多,是因為不重要嗎?其實根據我自身經驗,周遭親友有不少人都是大陸脫口秀節目的死忠粉絲,所以這應該是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只是即使是看似「自由」的台灣媒體,一樣有受到寒蟬效應影響,誰敢去評論太多這個事件,或為誰打抱不平?那些媒體高層說不定和大陸某些產業都有千絲萬縷的關聯,不小心評論過頭,就引火上身了。(就連我現在寫這篇文章都有點小心翼翼,不敢開地球公開分享,免得未來某天去大陸在海關就被攔下來,列入不受歡迎人士。)
不過我其實並不是要抱怨大陸這種文字獄、動輒得咎的做法,只是身處在台灣的我們,應該好好回頭想想,多珍惜自己現在擁有的言論自由。回到剛開始提到的那兩位台大候選學生,他們自以為幽默的政見,其實是在浪費多麼寶貴的機會?在某些地方,可能連「選舉」這件事都不可能發生,更遑論提出政見了。
我們現在可以在臉書、IG、Youtube上自由自在發表自己的想法、創作,不用擔心寫錯或說錯什麼第二天就被抓去關了,這一切都不是平白得來的,是因為有前人累積很多年努力不斷的爭取,以及仰賴現在在第一線保護我們的軍人,事實上,我們和世界上其他國家是很不一樣的,他們才是真正生而自由平等,我們這輩子除非移民,否則永遠都活在是否能有自主權的陰影之下,萬一某天對岸高層心情不好突然發起了侵台戰爭,不論是像烏克蘭一樣陷入綿延戰火或是很快就打輸被統一了,都是很悲慘的一件事。
所以不要再浪費你的「言論自由」寫一些亂七八糟的內容,我們也不要浪費太多社會資源去關注這種人了,珍惜現在所擁有的自由,尊重每個露出的機會,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